第五章 傷害

　　「仲庭，是……是你嗎？」聲音虛弱得要不是病房那麼寧靜，一定不能聽到。

　　「是，是我。」試過幾聲輕輕的叫喚，躺在床上的曉敏，終於有所反應了。

　　「這裡很暖。」一雙大眼睛緩慢的向四周張望。

       仲庭不想嚇怕她，聲音額外溫柔。「這裡是醫院嘛，當然暖和，妳覺得怎樣了，餓了嗎？」

　　「是嗎？我是不是又病了？」漸漸通紅的眼睛已經注滿了淚水。

　　「妳沒事，豬仔！很快就可以好起來。」

       曉敏最喜歡仲庭叫她豬仔了，一聽見就展開了燦爛而柔弱的微笑。「我們是不是會一起吃飯？」

　　「當然啦！我們說過以後要一起吃飯嘛！是不是餓了？」仲庭一直輕撫着她的面龐，嘗試安撫着她。

　　「我很想睡覺。」說話的同時，曉敏的眼皮就不受控的慢慢沉下來。

　　「好，妳先休息一會。」仲庭強忍着淚水，手還是捨不得離開蒼白的臉龐。

　　倚著門邊的三威，聽到他們的對話就瞇起雙眼，有什麼不對？女孩醒來，不是該驚訝嗎？為什麼連自己赤身露體的進來，都不激動一下？就算不知道自己所遇，也該會問問吧，一醒來就嚷著吃飯，她到底怎樣了？

　　看得出三威一臉疑惑，仲庭打開房門讓他先行出去，就在病房門外的一張長椅坐下，用手抱著曲起的雙腿，臉就埋在之間。

　　「她本來是個很聰明、很開朗的女孩，父母反對下仍跟我在一起，在香港走頭無路下，才冒險走上來大陸的。」還是仲庭先開了口。

　　「那……現在為何……」

　　「是我不好，上來以後，我還是要她來照顧我。整整一個月就睡在公園裡，餓了嘛，就要她用盡一切方法去偷，就是為了那一點點食物，她受了多少委屈，我也沒關心過。一個多月前有一天深夜，被人發現她偷東西，喊打喊殺的就衝過來，我應付的幾個人突然一哄而散，心知不妙我就四處找曉敏，誰知……」說到這裡，堂堂一個柔道高手就哭起來，三威拍一拍他的背，也不知如何安慰他。

　　「見到她的時候，她就倒在石椅旁，頭也破了。我嚇得連忙把她抱起到醫院，一出到大街見到剛才那班人走回來，我唯有走入小巷，見到一間小餐店的後門沒關，就走入去，本來只想避一下，後來天未亮就被店主發現，他知道我們的情況，收留了我們，而曉敏自始以後，不能再照顧自己，跟小孩沒有兩樣！」龐仲庭你幹什麼！說好不能講出一切的，他可是你的敵人啊！都是張虎不好，仲庭從沒有為開那一槍而後悔過。

       「我不知道為什麼，那個混蛋為何知道曉敏這狀態下，還要對她窮追不捨，要一個沒法自理的小女孩來幹嘛？他再次把曉敏帶走，我趕到時她就被他們用藥昏倒了，衣服也脫得清光……我放火把他們前門的雜物燒起來引起騷動，趁機就把曉敏從後門抱走。我避了他們一整晚，到最後，就是地下室的情況，你都知道的。」

　　「他們就是張虎的人。」三威默然低下頭，組織內外都知道張虎為人，一心想著擴大自己的勢力，以為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，橫行霸道就可以達到目的，其實這一切都是老爺親手策劃。啊！對，是時候要跟他說老爺吩咐的事了。

　　「接下來就要為你安排落腳一事了。」

       仲庭知道三威不會輕易就此作罷，但他最少要弄清一件事情。

　　「為何你要幫我，既然你不是張虎的人，找我幹麼？你不會是剛巧路過吧，這個世代情如紙薄，我總不相信有免費午餐這回事。」說罷，仲庭就把臉轉開，順便用毛毯拭擦眼旁未乾的淚水。